“停下。”
尘清望着躲藏在掩体后的士兵们,他们举着枪,从废墟的楼里,窗口,下水道口与街头齐刷刷地指着她。
“坎得罗,监察下侵蚀。”
一名青年模样的军官走来,他打量着尘清受伤的手臂,浑身的鲜血还有她手上的军刀。
他身旁还有一人,手握着枪形的仪器,指着她的脑门。
她愣住了,下意识闪开那个枪形的仪器。
“下士,不要躲避探测。”对方眼底露出了锐利的光。
“我不知道…这不是枪吗?”她疑惑地说。
“嗯?是个女兵。”对方悄悄拉远了距离,摸向腰间的军刀。
“侵蚀为…0?”副官以为自己仪器坏了,还测试了自己。
“没问题啊?”
军官震惊了片刻,他看着副官反复地测试着。
“从来没有人侵蚀能为0的!团长,这不可能。”副官震惊地说。
军官一瞬间语气好了很多,靠近开来,望着她漆黑的瞳孔。
“你好,下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她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尘清。”
“……”军官挠了挠头。
“你是在执行任务吗?”
“我忘了。”尘清又摇了摇头,平静地望着军官。
军官疑惑了起来,对方从迷雾里走来,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护目镜下古井无波的眼神让他有些猜疑。但侵蚀为0表明了这是一位绝对不被虚镜侵蚀的士兵。
“你记得什么吗,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在草地中醒来,被一头拿着巨剑的战兽袭击,受了伤。”她说。
“没有了吗?”军官问。
“没有了。”
“你怎么摆脱战兽的追击的?”
“我杀死了它。”
军官大跌眼镜。
“团长,看起来她失忆了。”坎德罗说
“你别告诉我失忆的人能弄死一头利拉战兽?她很有问题。”团长小声地说。
“它受了很重的伤,我用步枪击毙了它。”
团长恍然大悟。
“先进去休息吧。”
尘清打量着废墟,这里曾经应该是个小镇,团长带着她找到了一个空房。接近塌方的屋子被几根木棍稳稳支撑着,脚下都是碎石瓦砾,床铺倒是挺干净的,估计没人愿意在这睡,万一塌方就没命了。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叫一声,哨兵就在街上。”
“感谢。”尘清点了点头。
她确实很需要休息了,一天没合眼了,又饿又困,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可以帮我处理下伤口吗。”
刚准备离开的团长回过头。
她褪下了面具,黑色的秀发披散,一双墨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他,睫毛修长,五官通透,红润的嘴唇轻颤,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出自雕塑家之手的艺术品还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要愣着,我的伤口情况很差,被我扎死了。”
她解开了绷带,团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少地方都有坏死的迹象。
尘清透过床边的梳妆台观察了伤口许久,随后与自己的眼睛对视着,一时间也有些愣神。
她坐在台前抓起消毒水,刷得冲在了肩膀处。
“嘶…”疼痛如烈火撩过了她的肩膀,身体疼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放一下这里的绷带,让血液流通一下。”团长解开了一处扎得很死的地方。
“确实是战兽的抓痕…看起来它确实很虚弱了,不然这一下你人都成两截了。”
她左手捂着自己的嘴,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死死地咬着口中的绷带。
团长神色凝重了起来。
“伤口恶化,你的手可能要保不住了,要不要安排手术。”
“再…看看。”她大口喘息着。
“迟了可能会丢命。”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活着。”尘清的声音很轻,团长倒是愣住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尘清是你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这是我要搞清楚的事情。”她说。
团长思考了起来。
“你戒备心太强了,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的身份无法求证,我这边联系不上指挥部,你很可疑,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个部队的,但至少看起来不像军人,你的手太嫩了,不像摸过枪的。”团长说。
“你可以查到我之前的身份吗?”她问。
“不能,我们与社会是失联的状态,我们被派来驻扎在这里,为后续的反攻做准备。”
“很可惜,帮我包扎一下吧。”她用左手轻轻托起手臂,白净得不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团长用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伤口,重新用夹板固定住她的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
“感谢。”尘清轻声说。
从口袋里拿出为数不多的干粮,吃了一些后躺了上床,她实在太累了,闭上眼睛缓缓熟睡了过去。
………
哨声惊醒了她,醒来时已经是凌晨,戴上了军刀与手枪,她轻步走出房间,摇摇欲坠的房门让她关门都小心翼翼地。
她扎起有些凌乱的头发,望向街区的士兵,他们整齐地排列着,团长清点着人数,士兵们报着道。
思索了片刻,她也加入了报道的队伍。
“四九二团应到三百六十七人,实到三百六十一人!”
“好。”团长点了点头。
“我们今日需要构建防御公事,以这个镇为我们的前线阵地。”
她静静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自行散开,连长们组织一下,出发吧。”
士兵们整齐地左手握拳锤击由肩膀,向团长行礼。
她观察了片刻,也跟随着士兵们,行了个标准的伊文斯克军礼。
尘清迷茫了起来,看着士兵们从背包里抽出了工兵铲,跟着自己的连队出发。
“伤员不用,好好休息,等部队抵达我送你回后方。”
尘清点了点头。
“随我视察下工作吧,正好我缺个警卫员。”团长坚毅的侧脸望着前方,晨光撒在他的侧脸上,映射出坚挺的轮廓。
她愣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巡视工作很枯燥,她跟随着团长身后,看着团长的指示着连长们部署防御公事。
“这里需要一个机枪点,用来控制街道。”
团长指了指路口处的一处建筑。
尘清环视着四方,确认安全后找了个点放哨。
“你来时有看到四神的军队的痕迹吗。”团长出来时问。
“遍地都是,路上我看到了有十几个人的尸体,应该是侦察兵。”尘清说。
团长扶了扶头盔。
“仗打了好久了…自我出生那天起,伊文斯克就已经战火纷飞。”
“数一数有五百多年了吧。”尘清说。
“你还记得这些?”团长有些诧异地说。
“第一批登陆伊文斯克的是喰煞第九王座月泽手下的第一军团,被星晨方面的死亡之翼军团击退,第二批是现在的低语与喰煞和织缕手下的混合军团。更难以解决,星晨方面的增援再次击退了伊文斯克的主攻,才有了现在势均力敌的战线。”尘清说。
“你好像知道得很多,还有吗。”团长凝视着她的瞳孔。
“伊文斯克是第三悬臂重要的交通枢纽,争夺不可避免,但是虚镜不会想让伊文斯克死。”
“为什么。”团长问。
“伊文斯克一死,整个星海议会将完全地暴露在虚镜的入侵范围内,这能直接威胁到星晨帝国的首都太阳系,星晨有虚镜害怕的东西…”尘清思考了起来。
“是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我忘了很多事了。”她摇了摇头。
“你…很有问题。”团长突然说。
“但我对你不构成威胁,你也很想在这场战争活下去吧。”
“你到底是谁呢?”
“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尘清的回答含糊不清,团长也没有追问。
“你不会骗我吧?”团长突然笑了起来。
“我从不撒谎。”尘清风淡云轻地说。
“那就好。”团长点了点头,选择信任她。
“你身上带着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团长问。
尘清把腰间的皮带卸了下来,上面挂着手枪与一把修长的军刀,递给了团长。
“非战时,手枪最好别上膛。”团长仔细打量着这些物件。
“我右手负伤,作为你的警卫员,如果有突**况,我是无法迅速给手枪上膛的,这几秒钟就能决定你的生死。”尘清的回答让团长无法反驳。
“没有的事,你做我的警卫员,最主要的是我需要监视你,我对你的身份保持着怀疑。”团长望着她的眼睛。
尘清点了点头。
“理解。”
“另外我是名二阶段的灵能者,一般的枪械对我不构成威胁。”
“你几岁了。”尘清有些好奇。
“23岁了。”
“很年轻,在虚镜里你都算得上天赋异禀了。”尘清说。
团长没有说什么,笑了笑。
“我见过星晨帝国的死亡之翼灵能者,最年轻的才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在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也算平平常常的吧。”
尘清有些迷惑了起来。
很熟悉的名字,她很肯定是她忘了的。
“吃点东西吧,今天吃兽肉。”团长把武器还给了她。
尘清摸了摸肚子,确实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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